[凯源]大哥与小弟的故事 #32
为什么没有人相信蛀牙是甜文…………开始质疑起了自己的口味
Chapter 32
那是一个极其耀眼的午后，王源站在楼下，看着二楼的王俊凯探出头，朝他挥手打着招呼。他举着浇水壶，水花溅得到处都是，王俊凯揪着窗户边香樟树的叶子，朝他扔了下来，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。突然，毫无意义的互动就这么停止了。
王源垫了垫脚尖，想要努力看清楚发生了什么，可惜只能看到半透明的窗帘在窗户口随着风一飘一飘的。他匆匆忙忙地浇完花，在玄关口放下浇水壶就向二楼奔去。
在楼梯的转角，他听到了老邓的声音，过了一会就迎来了王俊凯带着笑声的回答。
他站在老邓和王俊凯面前，看着老邓慈祥地摸着王俊凯的头。王俊凯满脸微笑，朝他转过头来。
王源觉得很奇怪，他也不知道奇怪在什么地方。眼前的一切和平地让他觉得不真实，也许是过去不好的回忆还历历在目。王俊凯笑得很开心，他却感到无比的别扭。
王源站得远远的，王俊凯突然把什么东西扔向了他，他急急忙忙地接住，手心异常的沉重，那枚镶着黑钻石戒指，总是那么轻易地能够映照出他的脸。老邓看向他，说道：“正好，刚才问了小凯一个问题，现在再来问问你吧，你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呢？”
王源其实是听到了王俊凯的答案，他也不用真的去认真想自己的答案，但是复制捏贴这种事肯定会被王俊凯在第一时间指出。
“我想成为很强大的人。”王源这样说着，“强大的人无论有什么愿望都能完成吧。”
老邓没有说话，就像没有问王俊凯理由，同样对他的回答不予评论。
王源是下任首领人选的事实几乎无人不知。王俊凯起初对这一决定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满，一切都太过于顺理成章，反而让人失去了质疑的心思。
王源还记得王俊凯对他笑着说：“老邓让我叫王俊凯呢肯定是希望我和你是亲兄弟，他是想让我以后帮你。”
王源还是感到很奇怪，却依旧说不出怪异的点。听到这句话的他还是很高兴的，他点点头，说道：“嗯，那你以后一定要帮我。”
他以为那是王俊凯的客套话。王俊凯向来不喜欢动刀动枪的活动，就连学校里有谁被欺负他都会袒护弱小的一方，这样的王俊凯，该怎么帮身为首领的王源呢？连首领意义都不明白的王源只能擅自揣测着一个身为领导者的责任，王俊凯应该和他一样有着身为首领的目标。
他大概会把大家保护的很好，就像王源想的那样。温柔与强大的王俊凯一定会把自己所珍爱的人视为最重要的一切。因为王俊凯说他想成为一个好人啊，而好人是不会伤害人的。
可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，当你想要保护一个人的时候总会去伤害另一个人。
回想起来王源会把责任全部归咎到自己身上。如果那一天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就好了，就算他知道纵使这样也改变不了任何事。
上高三的时候王源开始不习惯和王俊凯一起上下学，王俊凯在那个时候就变得有些沉默，一双乌黑的眼睛总是安静地看着某处，像是藏了许多话一样。他不习惯王俊凯注视他的样子，不习惯王俊凯低沉的声音，不习惯王俊凯直呼他的名讳，王源。
那两个字的发音能让他在梦中惊醒，开始用枕头裹着自己发烫的脸颊。导致他看到王俊凯的时候连那声小凯都喊得毫无底气。之前他换了个叫法，师哥，只是用了几次，感觉越来越奇怪了。
后来他鼓起勇气站在王俊凯面前说道：“王俊凯，我好像喜欢你怎么办！”这句话王源是拉着嗓子喊出来的，听到这句话的王俊凯正坐在沙发上，拿着本语文课指定的课外读物阅读中，然后啪嗒一声，书掉在了地上。
王俊凯有些窘迫地抬起头，也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，拿了张纸币递给王源说：“去给我买个冰淇淋。”
王源就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了，真得去给他买了冰淇淋。
告白未果和告白被拒是不一样的情况，未果的情况下总是要迅速解决才好。王源知道王俊凯也是喜欢他的，比他还早，在自己没开窍的时候就好像有了种种迹象，虽然他也是最近才意识到的。但是这种谁也没坑到谁的境遇下他还真的没什么好炫耀的。毕竟说出口的那个人是他，然后告白过后到处逃的人也是他。
十八岁的王源像蔫了的茄子，看着王俊凯窜得比兔子还快，导致好胜心极强的对方被他挑起了胜负欲。最后被王俊凯堵在学校后边巷子里的王源想道，这么小家子气是当不成首领的吧。
王源见王俊凯欲言又止的样子，觉得好不容易能听见一些什么好消息了。突如其来地骂街声彻底了打断了他俩的对视。
“真他妈的倒霉！”
王源回过头，对上了对方的眼睛，然后彻底颤抖了起来。
对方在疑惑中渐渐地认出了王源，王俊凯将王源拉到身后，目光凶狠地看着对方：“你没死？”
“托你的福，老子现在都活的好好的，还要感谢你给我留了这么个玩意。”对方扒过自己的头发，露出自己头皮上狰狞可怖的疤痕。
王源抖着声音，说道：“院长。”
接下来的事情王源现在想起来都只是零散的片段。王俊凯好像和他一起逃着，院长的表情好像一直都是悠哉悠哉的，他翻不过去那堵墙，王俊凯把他扔了下去。然后王俊凯被打了一棍子，王俊凯又打了回去……
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，王源的记忆才再次连接上。
睁开眼王俊凯被院长打倒在地，滚进了底下车库里。院长走到王俊凯身边，捡起棍子，转过头朝他走来。
王源站在原地，看着躺倒在地的王俊凯，心里第一个想法就是冲过去救他。他克制着自己的颤抖，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，现在院长的目标是他，没关系的，自己已经不是那么弱了，他比以前要强大的多了。
王俊凯突然从地上转了个身，用力地踢向了车库的保险闸，卷帘的铁门就在他的眼前落下。
王源冲了上去，双手重重地掷在了铁门上，一声巨响过后世界安静的出奇，只有他自己被隔绝在了外面。他大喊着，两只手奋力地想要拉起沉重的铁门，他一遍又一遍锤砸着铁门，直到拳头上都是鲜红的血迹。那一刻，无论是撕心裂肺的喊声还是那冷冰冰的金属撞击声，都救赎不了任何人，只能无情地宣示着自己的无用与不堪。
“开门啊，求求你了！”王源哭喊着，无论有什么代价，他只希望能将这扇铁门打开。
可是没有人能够听得到他的求助，没有人能够听得到他心底绝望的声音。
老邓赶来的时候，王源几乎感受不到自己四肢的知觉，他眼底亮着光，像是抓住了唯一的救命稻草。铁门被缓缓拉起，王源抹了抹泪水抬起眼睛，瞳孔紧缩着，记忆的印章像是刻在了他的骨血里。这是他怎么也忘不了却始终想忘掉的一幕。
王俊凯背对着他，站在那里，手里拿着正滴垂鲜血的铁棍。躺在地上的是一具残破不堪的尸体。就这样，王俊凯转过头来，嘴角带着一抹诡异的鲜血，最后他扬起嘴角，露出了一个陌生的笑容，得意而又扭曲。从那时起，王源觉得他永远地失去了某样东西。
王源怔怔地看着王俊凯，王俊凯笔直地走了过来，然后在他身边擦肩而过，把铁棍丢给了他身边的一个手下，说道：“把尸体处理掉，别让人发现了。”
他转身对老邓说：“我想回家。”
王源愣在原地，像是被人卡住了喉咙一样张着嘴巴，喉间只能发出细碎的类似于挣扎的声音。他这才真正想要大哭，像是遇见了人生中最可怕的东西一样放声大叫着，用这尖叫声把这个世界一分为二。
第二天，老邓带着王俊凯站在他的面前，对他说道：“我改变主意了，小凯以后将会是我的继承人。”王俊凯冷漠地看着他，没有半句的解释。
王源瞪大眼睛，失声的他说不出任何质问的话语。疑问，疑问，对所有的一切他都感到奇怪。为什么，为什么会这样，为什么就突然改变了主意。难道，是王俊凯自己要求的吗？
王俊凯也会和他来抢这个位置吗？答案是否定的。
他问老邓，一遍遍毫不妥协地追求着答案。
老邓说：“王源你很好，可是你不适合当首领。你很重情义，也很强，可是仅仅是这样是不行的。”
“我还欠缺什么，我会努力的。您不能逼他，他不想当首领我知道，因为……”
“当了首领，就没有办法当一个好人了是吗？”老邓替他回答了下去，“可是，就是因为这样，王俊凯才是一个首领的材料啊。只有爱着全部的人，才明白什么叫做公平，才能知道真正重要的是什么。王源，你能做到爱着全部的人吗？包括那些要亲手杀了你的人，手刃你父母同伴的人……”
“我用尽全力才能勉勉强强保全身边人的幸福，一个人又能拯救多少人，我努力了，都无法让家族里所有人都免于伤害，谁又能对毫不相识的人伸出援手，这种事谁能做得到！”
“王俊凯他，就算是毫不相识的人，也会伸出援手的……”
天空灰蒙蒙的，阴霾笼罩着高耸的楼房，王俊凯的枪口对准着对方抬起头时惊恐的眼睛，看着对方的脸上汗如雨下。他下移枪口，打中了对方的左膝盖，又打中了对方的右膝盖。面前的人跪倒在他的面前，苟延残喘着。他的鼻尖弥漫着血腥味，他感觉脸上有些湿。
紧接着雨滴大颗大颗的落了下来，那股潮气带着生锈的味道，如同恶臭的下水道。
“为什么想成为好人呢？”
“因为好人不会伤害任何人啊。”
“可是好人只能不伤害任何人，却做不到救任何人啊。”
“你一个人是做不到的。”
断断续续的声音在王俊凯脑海里荡过，好像是自己的，也有老邓的。大概他又想到了自己以前那个可笑的理想。
所以，我在努力不去成为一个好人啊。
